唐风的信心不是没有道理,鸡血石的形成是因为红色的硫化汞渗透到了高岭石、地开石之中,此二者相互交融,共生一体成为天然宝石。鸡血石的血中,除去主要成份硫化汞外,还含有少量的铁、钛等致色金属元素,金属元素的含量多少是鸡血呈现出不同红色的原因,含量越多血色也就越深。
唐风手中的小块碎石还有那块半吨多重的昌化石以及里面的那块血量超多的疑似大红袍的血色基本一致,这说明三者的金属致色元素含量均等,处于同一地层。同一地层的石头形成的年代相近,受硫化汞渗透的时间相等,所有的迹象都表明,那块半吨多重的昌化石中间应该含有鸡血。当然,这仅只是唐风把三块大小不同的鸡血石纵向联系在一起所做的推断,至于里面到底会不会有、有多少鸡血,只能等到解开石头的时候才能得出分晓。
人事已尽,剩下的只有听天命了。
接着,那块半吨多重的昌化石的旁边又起出来一块鸡血石,这块鸡血石的血呈条条状分布,俗称“条血”。潘德才指挥民工顺藤摸瓜,往那块疑似大红袍后面刨了好几米,结果一无所获,也难怪,一刨一大窝那是土豆。
忙活了大半上午,潘德才满载而归,今天的收成不错,总共凿出了十余块鸡血石。潘德才乐呵呵的亲自上阵,和另一个人抬着那块重约30多公斤的疑似大红袍一起下山,难怪他这么高兴,虽然这块鸡血石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大红袍,但也足以抵上他半年的收成。
小块的石头可以抬,那块半吨多重的昌化石就只能用推车推,运输大块石料的车其实就是普通的木质两轮推车,下山的时候,不是推车,而是十几个人在后面拉着系在车上的绳子拉车,这样是为了防止推车滚落山崖。
启程没多久,天色就开始阴沉,潘德才说道:“哥几个加把油,这块大红袍的价值要能超过300万工钱翻倍。”这种古老的运输方式在天晴的时候都很危险,遇上下雨路滑就更要命了,众人都指望着能够在下雨之前下山。
中午时分,一群人转过山坳,小小的市集已经出现在脚下的山崖下边了,众人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豆大的雨点就当头砸下。一群人慌忙跑进路边不远处的山洞躲雨,说是山洞,其实是人工在崖壁上开凿的石坑,里面很浅,容纳不下多少人。唐风刚跑到一半,看到还有几个民工在固定推车,他不想让他们一会儿无处躲雨,便折返回来跑向更远处一块凸起的巨石下边。
山雨说下就下,一会儿功夫,整座山便笼罩在一团雨雾之中,唐风刚刚站定,柳月也顶着雨水跑了进来。唐风有些奇怪,他刚刚明明看到柳月已经躲到山洞的最里面了,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呢?”柳月反问道。
唐风自己也觉得这话问的多余,雨势很大,雨水已经飘到里边,干燥的地面仅剩下一个小小的圆圈,他让出大半块干燥的地方对柳月说道:“你躲进来一点吧。”
柳月依言靠向唐风身边,她的衣服湿迹斑斑,散在棒球帽外的头时有水珠往下滚落。突降的暴雨让气温骤然下降,山风吹过更是凉意倍增,尽管柳月双手紧抱着双肩,但还是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
男人当然要有男人的风度,唐风轻声问柳月道:“你冷吗?”这家伙的思维总是慢人家半拍,柳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唐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柳月的身上,柳月转过脸,微笑着对他说道:“谢谢。”
雨还在下,眼底的市集已经和雨雾朦胧成一片,风雨飘摇中的巨石之下,一男一女紧挨在一起。唐风想起初遇柳月时的情景,那时候的他因为急需用钱,仗着奇货可居敲了朱家的竹杠,引来柳月的极度不满。造化弄人,当时谁都预料不到他们还有在同一石檐下躲雨的今天。唐风释怀一笑,说道:“嗯,上次那个奏折的事情是我不对。”
“呵呵,没关系的。”柳月抿嘴笑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算两两扯平了。”
唐风初见柳月的时候她还穿着很显成熟的职业套装,和现在的女孩模样相差很大,而她的性格也和她的着装一样,让人琢磨不透,他说道:“我觉得你内外反差挺大的。”
“没有啊,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柳月说道:“人都是复杂的个体,只有得道的高僧才能做到表里如一。”
唐风说道:“也许,我认识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柳月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家庭原因吧,我们家是一个大家族,表面上很融洽,背地里就不好说了。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谁都不愿意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写在脸上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大家族是如此,社会也是如此,国家更是如此,柳月不愿意以真性情示人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唐风说道:“所以你对身边的人总有一种戒备心理,包括你的那些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