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秋水笑了起来,“是九殿下要问我的话,我怎么会知道九殿下要问我什么呢?”
“你……”向来忍耐良好,极善于伪装平和的宇文易,险些就要在这人来人往的百里府门前破了功,所幸他意识得极快,那恼羞成怒的神情,只在他的脸上停了那电光火石的一瞬, 即刻间便又恢复到先前那温润亲和的面容了。
暗暗揩去一把冷汗,宇文易目光微微一沉,这倒不是他因为宋三的事情而手脚大乱的缘故,而是因为她方才同自己反问的那句,分明就是在把他当猴耍!宇文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看向她时,眼底已经没了先前的轻蔑,而是隐隐带了一丝阴狠,“你不怕我?”
百里秋水脸上的笑意又延展开了几分,“世人都清楚,九殿下心胸宽广,不拘小节,待人更是和气有礼,怎么会跟我这样一个小女子过不去呢?既然九殿下不会同我过不去,那我又为什么要怕殿下呢?”
宇文易看得出,这话并不是她强撑着说出来的,反倒是……夹杂了一点让自己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舒服的东西在里面。
生平头一次,宇文易觉得自己即将要压抑不住那怒气了,此刻就算她一句话也不说,但那夹杂了一丝寒意的嘲讽,也像是一根钢针,正在不停轻轻扎着自己,虽说不是什么天大的痛苦,却着实令人难受的很!
但宇文易毕竟是宇文易,这种程度的不痛快,并不妨碍他下一个瞬间便换上了一副真诚到了极点的笑意,冲她温和地道了别,又若无其事地走进了百里府。
当宇文易进入百里府之后,皇甫翌辰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上下打量她几眼,“你好像很讨厌他。”
“有吗?”百里秋水淡淡扫了他一眼,冲那一旁忙着撕扯东西的人道,“干的仔细点,别漏了什么。”
皇甫翌辰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看着她指挥下人做事,“原来我还以为能赶得及来看看新娘子,没想到起了个大早过来,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五花大绑,连嘴都堵起来的新娘子有什么好看?”
“怎么,楠枝还不情愿嫁?该不会还在惦记着大哥吧?”皇甫翌辰调侃道,“只是可惜了,大哥今天还是要在祠堂罚跪,连这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得着。”
“这就不劳二哥你担心了,那周大人就算再怎么饥渴,也会留着她再来百里府一趟的,戏要做足,不是么?”百里秋水懒洋洋地回了他几句,“而且,你要是觉得无聊,我跟你保证,过不了大年夜,咱们府里还有一场好戏看。”
皇甫翌辰唇角斜斜上挑,“哦?你怎么知道?该不会又像是上次去赌坊一样,是诓我的吧?”
百里秋水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无奈地转过身,“二哥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想说,不想说那就不说,免得让别人知道了,说是我这个二哥欺负你。”说着,皇甫翌辰又打了个呵欠,“三妹妹你慢慢忙,今儿起的实在太早,我可要再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说完皇甫翌辰就晃晃悠悠地走了人,眼看着这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百里秋水也回去了宝旷院里头。
那皇甫翌辰给的药膏果然有着奇效,花琼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有什么瘀伤来了,只是先前嘴巴里面被牙齿磕破的地方,还没有彻底恢复,说话时仍然会有一丝丝的疼痛,见她回来,花琼连忙迎了上去,“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刚派人送来了一箱子东西。”
“我知道了。”百里秋水点点头,老夫人给她的,无疑是些首饰抑或衣裳料子,也算是变相在感谢她这次一手办成了楠枝的婚事,“都收起来吧,你也挑一样自己喜欢的料子,去做身新衣裳。”
“不不,小姐,是老夫人派人送来的东西,但送来的东西……不只是老夫人的东西。”花琼自己都说的有些不明白了,急道,“小姐您自己进来看看就明白了!”
看花琼这模样,百里秋水心里顿时便有些狐疑,什么叫是老夫人派来的人,送的却不是老夫人的东西?